01前言
我们在看《铁道游击队》的小说或影视剧中,有一段印象很深的情节,队员们护送首长过铁路,直到把首长送走了,有的队员才问:“刚才送的首长是谁?”,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呢?其实,他们护送的首长很多,刘少奇就是其中的一位首长。
02突破封锁线
年7月下旬,刘少奇从我党山东分局所在地——山东临沭朱范启程,继续向延安前进。
这次出发前,为了应付沿途的险情和行动方便,刘少奇和山东分局将随行的多人精减为18人,大家脱下军装,分别化装成不同行业的老百姓。刘少奇化名老许,装扮成做买卖的生意人。
从临沭出发后,第一站直奔鲁南抗日游击区。山东分局决定,这一段路由一一五师独立旅旅长曾国华率一支精干部队负责护送。
从临沭到鲁南要过两条大河——沭河和沂河。这两条河都是南北流向,两河间的距离约有10里,而日本鬼子在两河沿岸修建了许多炮楼据点,因此,要冲过这一封锁线,必须一气渡过两条大河,否则被敌人夹在两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就难以脱身了。
刘少奇事先了解到这些情况,同曾国华具体研究了过河的方案:由曾国华派出几批精干的侦察人员,到沭河、沂河两岸了解情况,组织水手,安排渡船;刘少奇一行则于傍晚先秘密渡过沭河,以急行军的速度穿过两河间的狭长地带,再连夜渡过沂河,闯过敌人的封锁线。
一切都安排布置下去以后,傍晚,刘少奇一行开始行动。他们先悄悄地渡过沭河,紧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向沂河方向奔去。
没想到,半路上突然狂风大作,沉雷震耳,顷刻之间,瓢泼大雨就自天而降,把大家都浇了个透湿。这段时间,刘少奇正好患肠胃病,随行的同志们都怕他的身体吃不消,但他一点不提自己的身体,反而关切地照顾其他的同志们。
经过急行军到沂河东岸时已是深夜,大雨还一直未停,而且在预定的河岸边也没有找到事先派来的侦察人员和准备的渡船。曾国华有些着急了。他是一位善于游击战尤其是夜战的指挥员,久经沙场,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突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而且护送的是刘少奇同志,党的重要领导人,他有些着急了。
刘少奇看出曾国华的心情,宽慰地对他说:“不要着急,既然派来的侦察员和布置的渡船没有到,我们可以先到河岸边比较隐蔽的地方等待和研究情况,不要被敌人发现了,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于是,大家来到岸边一座摆渡人的茅屋里等候。一个钟头过去了,大雨仍在哗哗地下,侦察员和渡船还是没有踪影。曾国华估计,可能是出了意外,便亲自带人到附近村子了解情况。老乡们说,今天没有发现沿河敌人有什么动静,在这种大雨天里,伪军很少出来。但老乡们又说日本鬼子在这种天的夜里,和我们渡河的同志开过火。
曾国华认为,这种雨天,能见度这么低,对我们隐蔽过河十分有利,但日本鬼子为防止我们利用天黑雨夜偷渡,也可能设下埋伏,因为已有这样的战例。因此,到底过不过河,实在是难以下决心。
曾国华火速回来向刘少奇汇报情况,提出自己的想法,并检讨自己事先布置不够周密。刘少奇听了曾国华的汇报,没有丝毫焦急的表示,反而安慰曾国华说:“不要紧张,我对情况不了解,究竟怎样行动,还要请你决定。”停了一下,又思索着说:
“根据你所讲的情况,这里是敌人一个重要的口子;我们的侦察员没有消息,预先布置的渡船也没有来;过去我们经常夜晚出动,敌人也知道这个秘密;现在正是收获时节,对粮食的斗争是最激烈的时期;在我们白天经过市镇,也有可能走漏消息,也有可能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要从最坏的情况来考虑问题。过不过河,还是由你决定。但是,在这个地方不能呆得太久,如果不采用强渡的方式,可以考虑转回到沭河东岸。”
刘少奇这一番冷静的分析使曾国华心里有了底,他决定立即回到沭河东岸。于是,全体人马调头向东,又急行军回到沭河东岸。第二天夜晚,刘少奇一行又一次渡过沭河,急行军奔到沂河东岸。这一次,终于顺利地渡过了沂河,脱离了险境。
后来,曾国华得到情报:在他们第一次过沂河的那个大雨夜里,敌人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有一支部队要在这天晚上过河,便在沂河西岸渡口附近设了埋伏。那次,如果强行渡河,后果不堪设想。很多同志都为刘少奇的沉着冷静和准确判断所折服。
过了沂河,就进入鲁南抗日游击区,护送部队也在此交接。刘少奇同曾国华分手后,由鲁南的同志负责护送。他们仍然夜行晓宿,隐蔽前进。鲁南这里是黏土区,老百姓中历来有“干如铁,湿如鳔,不干不湿抠不掉”的说法。如果赶上下雨,走在路上就好像走在糨糊上,黏黏糊糊,拔不出脚。
刘少奇一行路过这里时,正好是雨季,天上下着蒙蒙细雨,路上是一片泥泞的“糨糊”。按照计划,刘少奇他们要在这天夜里走出敌占区,到鲁南游击区边联县的迷龙汪休息。但是没有想到,在黑夜里,请来的向导迷失了方向,一直走到下半夜,也没走出敌占区。同志们都着急了,有的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怎么搞的?这么半天也没走出去!”“天快亮了,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大家都在为刘少奇的安全着急。
这时,刘少奇听到同志们的埋怨声,就缓步走过来,对大家说:“不要怪他,他也很着急嘛。我们不要打搅他,让他冷静地想想。”说完,他又侧过身去,对向导说:
“这一带你很熟,仔细想想,会找出路来的。来,咱们先辨明方向。你看,如果夜间有星星,我们可以找北斗星来确定方向。没有星星的夜里,我们也有办法。你注意了没有,凡是正房都坐北朝南;在野外没有房屋的地方,可以通过周围的树木来辨明方向。你用手摸一摸,向阳的一面长得粗糙,背阳的一面长得比较平滑。粗糙的这面就是南,平滑的那面就是北。”
刘少奇这番话稳定了大家的情绪,也使向导紧张慌乱的心情镇定下来。他弄清了南北方向,又静静地盘算了一阵,终于辨明了通向迷龙汪的道路。队伍在天亮前赶到了预定地点迷龙汪。
吃过早饭,大家就地休息,有的同志说起了昨晚迷路的事情,刘少奇问护送部队的负责同志:“你常在这一带活动,知道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迷龙汪?”
负责护送的同志听了,笑着说:
“这还真有段故事。相传前清时候,乾隆皇帝下江南,坐着轿子到了这个地方,突然下起了大雾,什么也看不到,乾隆皇帝和抬轿子的人都迷了路。乾隆皇帝想:我是‘真龙天子’呀,把我都迷住了,那好,这地方就叫‘迷龙汪’吧。这样,‘迷龙汪’这个名字就叫下来了。”
刘少奇听了这段轶事,若有所思地说:“历代的帝王将相都把自己当成诸葛亮,把群众当成阿斗,因此他们迷失方向,走错路就不奇怪了。我们的党是把人民群众当作历史的主人,和人民群众心心相印,所以我们才能在迷雾中找到方向,道路也越走越宽广。”听了这段富有哲理的话,大家都禁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从迷龙汪再往西,要穿越津浦路,这又是一道敌人重兵把守的封锁线。这一段路的护送任务交给铁道游击队来完成。经过研究,铁道游击队的负责同志决定在沙沟到临城之间的干沙河处穿越铁道线,直奔微山湖。
这天,刘少奇一行在夜幕下直奔津浦路。突然在离铁道线三四百米处时,一道白光从北面闪过,原来鬼子的巡逻车从临城方向驶来了。同志们一看,都迅速地在沙河边隐蔽下来。只见车上的探照灯漫无目的地扫来扫去,不断胡乱扫射着。
刘少奇低声对大家说:“敌人这是在虚张声势,别看他们表面上那么嚣张、猖狂,其实是在为自己壮胆,这正说明鬼子内心十分空虚害怕。”
果然,巡逻车走走停停,照一会儿探照灯,射击一阵,什么也没发现,就向南开去了。一会儿,铁路两边又恢复了平静。
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连忙护卫刘少奇一行沿着干沙河一路小跑,尽量避开大路,去走小道,从微山湖边走过去。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再没有发现敌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刘少奇把铁道游击队的负责同志叫到身边,边走边说:
“鬼子控制了铁路交通线,分割封锁我各抗日根据。现在,延安同山东、华中根据地只有这一个口子可以联系,你们一定要保住这个交通线。”
并把护送东西过往干部的任务交给了铁道游击队。
铁道游击队的负责同志说:“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就是有的队员思想上想不开,总是觉得这样的任务不如打仗过瘾。”
刘少奇听了说:“要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使大家明确,完成好护送干部的任务,从一定意义上说,比你们开展军事斗争更有意义,贡献更大。”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说,来到了微山湖边。由于这几天附近的几个鬼子据点又增加了兵力,形势有变化,负责护送的同志决定改变计划,在微山湖上住一昼夜,到天黑再去湖西。于是,他们连夜上船,进入湖中的隐蔽地方。但到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形势又发生了急剧变化,日本鬼子突然在微山湖湖西一带进行疯狂“扫荡”,上级指示暂时不要通过。这样,刘少奇和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在微山湖上一起度过了令人难忘的10多天。
这10多天里,日本鬼子疯狂“扫荡”,封锁了交通,刘少奇他们住在微山湖上,有时一整天吃不上饭,夜晚还要忍受寒凉的湖风和蚊虫的叮咬,虽然是10多天的时间,但条件十分艰苦,而且谁也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刘少奇和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同甘共苦,一起把天当房,船当床,野生湖藕当干粮。当他看到同志们想方设法专门为自己煮了一锅小米饭时,坚决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夜晚睡觉,船舱里伸不开腿,同志们都到舱面上去睡了,刘少奇就把自己的衣服和毯子给同志们盖上。
在这段艰苦的日子里,刘少奇经常和同志们一起谈天,利用各种形式鼓舞大家的斗志,指导进行斗争的方式方法。一天,刘少奇让大家把几条船围拢在一起,同大家一块儿谈铁道游击队如何进行斗争的问题。他坐在船头上,说:
“你们在这里坚持斗争,我看要注意三条:首先,既要用力地打击敌人,又要隐藏自己,对敌伪下层组织,既要打也要拉。在敌占区斗争要讲策略。再一条,铁道游击队要注意游击区的建设。”
讲到这里,刘少奇用了蜘蛛拉网捕食比喻,告诉队员们如何进行游击斗争,刘少奇的这番话给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很大的启发,他们说,同少奇同志在一起的这些天就好像上了一次斗争的学校,不只是我们护送他过路,他还给了我们斗争的武器。
终于,湖西的敌情趋于缓和,刘少奇决定继续西行,便告别了铁道游击队的同志们,向延安前进。
03再次越过封锁线
刘少奇从华中返回延安,这一路就好像踩着石头过河,在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冲破封锁线,一个根据地、一个根据地地接力前进,到了哪个根据地就由哪个根据地负责护送,环环相连。
刘少奇到太岳军区时,正碰上日本鬼子进行秋季大“扫荡”,为了保证安全,太岳军区安排刘少奇辗转隐蔽到沁源涧崖底村,并安排富有秘密工作经验的平介县县委书记成克负责将他护送到晋绥军区。
成克曾在我党北方局当过交通员,经常住在敌占区,对秘密工作尤其是秘密交通十分熟悉,由于群众基础工作做得好,他领导的交通队情报工作也很出色。这天,他接到军区的通知,立即对工作做了安排,然后连夜出发,来到刘少奇一行的驻地。
刘少奇见到成克,很高兴地听取了他的汇报和行动计划。他对成克说:
“敌占区的工作最重要的是面向群众宣传。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这是我们能够存在的基础。要做到每个村、区都有党组织和群众组织,游击队就算扎下了根,敌人就怎么也不能把我们消灭。如果能做到这样,敌占区表面是敌人的,但实际上岂不成了我们的?”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经过一番准备工作之后,刘少奇一行在成克率领的护送队的保护下,离开涧崖底村,翻山越岭,向晋中前进,这一路要越过敌人的两道封锁线。
首先要通过的是平遥城封锁线。敌人在平遥城上修筑了明堡暗碉,在城外重要村镇和交通要道设有据点和关卡,防守戒备十分森严。
刘少奇一行到达离平遥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子时停下来休息,准备晚上通过封锁线。刘少奇把成克等人找来,又一次了解行动方案。成克说:“根据目前的情况,咱们还是按原订方案行动。”刘少奇说:“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布置过路的一切工作,我完全听从你们的安排。”
下午5时,过路行动开始。由于这里党组织在群众中有较好的基础,他们布置安排沿途村庄、村口放哨接应指路,因此行动比较顺利。晚饭时分,刘少奇一行已接近同蒲铁路。晚上9点多钟,来到平遥城与洪善镇之间的京陵村。
正要过铁路,突然从南面开来一列急驶的列车,成克立即命令:“隐蔽”!大家马上就地卧倒。当火车过去以后,刘少奇一行便快速通过了同蒲铁路。
过了同蒲路,前面还有敌人。平介县委在这里布置了一支20多辆自行车组成的飞行队,用自行车带着刘少奇一行快速穿过几个村子,送到汾河渡口徐家镇的小徐村。等候在这里的交通员见刘少奇一行到了,便朝对岸拍了几下巴掌,对岸的小船很快划了过来,分两批把他们送过了汾河。这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得鸦雀无声。过了河,队伍继续前进,又过了几个村子,大约四更时分,到达了平遥仁庄。
这时,天还没亮,经过一夜急行军,大家都很累了,成克连忙安排同志们休息。他把刘少奇安置在镇东南角的一个大院里休息。这户房东是个农民,他的院子里有一间暗房,如果发生意外,藏在里面,不易被发现。其他随行人员也都分散住到附近的老乡家休息。
这里是敌占区,四周都是日本鬼子的据点,最近的一个距这里只有5里路,因此,大家休息也不敢埋头大睡。天刚亮,几个住在一位木匠家里的随行人员听说敌人出动,已经到了邻村的消息,拔腿就要往刘少奇的住处跑。木匠的母亲把大家拦住,并让老伴带大家隐蔽到村外,然后,她自己去探听消息。过了不久,老妈妈高兴地回来了,她告诉大家:“快回去吃饭休息吧,敌人到别的村去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那几个随行人员仍不放心,还是立即赶到刘少奇的住处,见到成克已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他们在这里等到天黑才开始下一步行动,穿越最后一道封锁线。越过这里,成克一行就完成任务,下一段将进入晋绥军区,接送工作由晋绥军区负责。为了照顾刘少奇的身体,成克等人给刘少奇准备了一辆大车。他们走到距太汾公路附近的一处古庙处停了下来,这里是太岳军区同晋绥军区的交接点,成克一行要在这里向晋绥军区的来人交接护送工作。
但是,一直等到半夜,还是不见来人。成克派去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前面村子里鸦雀无声,静得可疑。刘少奇根据几次的经验,分析说:
“敌人可能有埋伏。他藏在那里,不会哇哇叫,引得人喊狗叫,而老百姓看到日本鬼子来了,也要躲在家里不出来。因此,没有动静,很可能正是敌人埋伏在那里的结果。我看咱们可以返回仁庄,那里群众基础好,可以再隐蔽一天。”
听了刘少奇这一番分析,焦虑中的成克也镇定下来,立即命令返回仁庄。
后来,据侦察员报告,那天晚上,敌人不知如何探听到八路军要有队伍从这里经过的消息,便在那里埋伏了一二百人,后来由于八路军其他支队的配合活动,声东击西,在其他方向活动,日本鬼子第二天拂晓才把队伍调走。听了这一汇报,成克等人都更加佩服刘少奇的沉着冷静,更加佩服他敏锐的判断力。
刘少奇一行返回仁庄休息一天后,到傍晚又开始行动。这次行动,根据头一天的情况重新做了研究安排,他们决定:
第一,不乘不骑,缩小夜间行军的目标;
第二,不走大路,顺着地垄、河畔绕行,防止敌人截路伏击;
第三,轻装前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敌人的封锁线,使敌人摸不着头脑,一路60多里山坡路,一起奔袭通过。
但行动方案一定下来,成克等人又有些犹豫了。刘少奇当时身体状况不好,这种走法他吃得消吗?没想到,刘少奇听到这一行动方案和成克等人的顾虑时,连声说:“很好,很好,我们的任务是安全通过,吃点苦有什么关系呢?什么事情都是一样,只有艰苦奋斗,才能获得胜利。”行动方案就这样决定了。
从仁庄出发,他们一路急行军,穿过层层障碍,又到了太汾公路的边上。敌人在公路两边挖了很深的封锁沟。大家都急切地想让刘少奇先过去,但他却总是扭过身子,先去拉别人,只怕其他同志们不能很快跃过去。
穿越太汾公路以后,还要翻过一片丘陵地带。道路越走越崎岖,但刘少奇同大家一道,互相鼓舞着,帮助着,终于到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村。没想到进村以后发现许多老乡家的门是倒锁着,村子里没有一丝声息。成克等人挨门挨户察看,才发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家里看门。老人说:
“白天村子里住着部队,天黑前刚开拔走了。老乡们看到部队走了,也不敢在家里待了,牵着牲口,赶上羊群躲到后山里去了。”
说着,他热情地招呼刘少奇一行进屋休息,忙里忙外地赶快抱柴火烧开水。刘少奇见状,忙说:“你年纪大了,让我们自己来吧!”这样,在这位老人的热情招呼下,刘少奇一行人在这里休息了一夜。
为了防止敌人的奔袭包围,第二天一早,他们又上路了。这回比较顺利,前面刚翻过了一个山岗,事先派出联络的侦察员同晋绥军区前来接应的同志联络上了。成克忙迎上前去,说:“你赶快返回去,告诉你们首长,派几匹马来,部队不必过来了。”前来接应的同志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扭头跑回去。原来,他们也已等待一些时日了。
一会儿,几匹战马迎面而来。刘少奇一行休息片刻后,整理好行李,准备上路。这时,成克请刘少奇上马,但他却不肯先上,一定要让其他同志把背上背的东西先放到马背上。直到大家都轻了装,刘少奇才跨上马背。
走不多时,同晋绥军区的接应部队会合了,成克等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胜利地完成了这项重要的任务。
就要分手了,成克对刘少奇说:“前面还有一段路,请您一定好好休息。”刘少奇却说:“同志们一路辛苦啦,这里很安全,你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吧,给你们一些钱,给同志们改善改善生活。”
“护送您是我们的光荣任务,能把您安全地护送到这里,就是我们最高兴的事。我们都带有伙食费。再说,您还要继续往延安走,路还挺远呢,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呢。”成克一个劲儿地推辞着。
这时,不知是哪个战士,在旁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句:“我们不要钱,我们要子弹。”
刘少奇听见了,笑着说:“好!好!给你们子弹。”说着,他把四名随身警卫叫到身边,要他们每人拿出一些子弹给成克他们。
这几名警卫员一看有些犹豫了。当时,我们没有大的军工厂,子弹,尤其是手枪子弹十分缺乏,给一颗就少一颗,而前面还有一段路呢。于是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也不往外拿子弹。
刘少奇见了他们几个面面相觑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已经到了根据地,虽然还有一段路,但比较安全了,给人家几发子弹还那么舍不得。他们还要执行任务,搞到新子弹又十分困难,你们就大方一点儿,拿出一些给他们吧。”
听了刘少奇的这几句话,几位警卫员嘴里唠叨着:“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就是不想想自己。”但还是每人拿出了两条子弹,交给成克。成克拿起子弹看了看,发现,他们挑的都是最好的红屁股头的子弹。看着亮晶晶、黄澄澄的手枪子弹,成克他们都高兴地笑了。
同刘少奇分手后,成克一行往回走,这时一个交通员突然好奇地问:
“我们送了几天,究竟送的是哪位领导同志呀?”
护送队里的另一位干部反问道:“嗨,《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是谁写的来着?”
大家呆了,突然恍然大悟似的齐声喊道:“噢!是刘少奇!”
“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有的同志埋怨道。“走,我们追上去,再看看少奇同志去。”大家嚷着,爬上了刚才分手时的那个山坡,向刘少奇一行远去的方向眺望着,他们激动地说:
“少奇同志虽然同我们在一起仅待了三天,但这三天,我们会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