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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母戊大方鼎它诞生自人类最伟大的情感,也

敦质淳朴,不着绚烂雕饰的一口大鼎,却被人称作“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它为百姓耳熟能详,却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它的来历与价值。

什么是鼎

提起“鼎”,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政权和社稷,其实“鼎”本来是古代的烹饪用具,就相当于现在的锅,用以炖煮和盛放肉食。自从有了大禹铸九鼎的传说,“鼎”就从一般的炊具而发展为传国的重器。“鼎“盛行于商周时期,延续到汉代,不仅是一种标明身份等级的重要礼器,同时也逐渐成为了无上权力和尊贵地位的限征,继而转化为中华文化的一种符号,具有极其崇高的意义。故而有成语如“一言九鼎”、“问鼎中原”等。#考古往事#

司母与“思”母

年3月的一个上午,河南安阳侯家庄武官村的农民吴希增和吴培文在自家地里挖出来一个分量十足的青铜大鼎。但吴希增和吴培文可能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器物,更不要提这个器物的名称了。直到后来,人们在这个青铜大鼎的腹部发现了三个铭文——司母戊。

什么叫做“司母戊”?这关系到宝鼎的来历。在商代,司,即掌管,引申为祭祀;母,便是母亲;戊,是一个人名。司母戊,也就可以理解为“纪念母亲戊”。可以看出,是“戊”的孩子为了追思母亲而铸造了这口体积巨大的大鼎。但这个铸造宝鼎的“孩子”又是谁呢?这个谜团在宝鼎出土后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破解。上古三代的文字记录本来就很稀少,仅从现有的文献资料很难判断“戊”的真实身份。最终,科学家们通过分析器物的金属成分并进行同类比对,发现了与“司母戊鼎”构造、年代都很接近的“司母辛鼎”,并据此最终圈定了“司母戊鼎”的真正主人,即商朝中兴帝王武丁的儿子——商王“祖庚”或者“祖甲”。

武丁王是商朝一位很有作为的君王,他的王后则是鼎鼎大名的妇好。而据史书和甲骨文上的记载,武丁王还有一个王后,庙号就是“戊”。她就是这宝鼎铭文上所要寄托哀思的人——一位年轻商王的母亲。可以想见,多年前,商王“祖庚”或是“祖甲”下令匠人铸造了一口体积巨大的方鼎,并在鼎的腹部铭刻下了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抗战遭劫身不失

宝鼎出土的年,正是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的年代。当时的河南安阳正是敌占区。如此重大的宝鼎出土,自然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首先是同村的村民,他们围观、议论,有的人说这个东西像马槽,有的说像做饭的锅。这种喧嚣让宝鼎的发现人吴培文很不踏实,于是他连夜将宝鼎移到了自家院子的垃圾坑里隐藏。但消息似乎散播得更快了。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村里来了一位神秘访客——赫赫有名的古董商人肖寅卿。肖寅卿凭借多年鉴赏经验,知道面前这口青铜大方鼎绝非凡物,于是当即出价20万大洋。粗略计算,20万大洋折合成今天的人民币相当于多万元。这个价钱对吴培文等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肖寅卿要求吴培文等人要在几天内将方鼎拆卸肢解为四至十块,以便分批运走。

20万大洋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对一贫如洗的农民;可肢解这么一个青铜的大家伙,手头又缺少工具,着实不好办。他们先试着从鼎腿开始锯,然而所用的几打钢锯差不多都磨光了,鼎腿却只锯进了1厘米。几个人又尝试用锤砸,可几锤下去,鼎身安然无恙,却引起了如同撞钟一般的巨大声响。这样一来几个人都不敢再动了,生怕惹来更大的麻烦。眼看砸鼎无望,有人就对吴培文说:“不能再砸了,万一砸成碎片以后肖寅卿变卦不要了,宝贝不就成废铁了么?”吴培文想想也对,就放弃了砸鼎的计划。而肖寅卿明知不分解大鼎便无法运出,就放弃了买鼎的计划。

宝鼎暂时躲过了肢解的命运,可幸运并未驻足多久。宝鼎出土的消息以及夜晚传出的巨大响声,引起了当地侵华日军的注意。没过几天,驻安阳飞机场的日军警备队长黑田荣次前来“参观”。黑田在宝鼎前不住打量,啧啧赞叹,让吴培文等人胆战心惊。黑田走后,吴培文等人连夜商量如何保住宝鼎。但想躲开日本人的视线,把这个庞然大物转往别处实在是太困难了。大家一时拿不定主意,但谁心里都明白——这鼎是祖宗留下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让日本人抢去!

吴培文等人于是又尝试着分解大鼎,以便转移。他们用棉被捂住大鼎避免出声,然后使劲地锤砸鼎身。然而,我们不得不赞叹年前古人的工艺,宝鼎质地极硬,半天功夫只砸掉了一只鼎耳。吴培文等人眼见这个办法不行,只好七手八脚在西屋马棚挖了个坑,把大鼎埋了进去。没过几天,日本人再次来到武官村,并在村中架起了机关枪。吴培文知道他们是冲着大鼎来的,迅速检查了一遍马棚的伪装,就跑到村外河边的沙坑里躲了起来。说来也巧,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天昏地暗。日本人在吴培文家中翻腾了一通,只好草草收兵。

吴培文回到家中,见大鼎还在,不禁暗自庆幸“神灵护佑”。他知道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将鼎及其残耳抬到村中较为偏僻的地方重新埋下。一切安排妥当后,知情者相互约定保守秘密,就各自散去了。吴培文自知难逃日本人的搜查与纠缠,于是连夜收拾行李,逃离了家乡,开始了被日本人通缉的流亡之路。这一躲,就是七八年。在外逃难的吴培文,与共同保守国宝秘密的乡亲们,一同守卫着深埋地下的一份国家尊严。

无上价值,几多荣光

宝鼎于年6月被重新发掘,得以重见天日。再次出土的宝鼎立刻引起了全国的轰动。同年,为庆祝当时的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60岁寿辰,当时驻扎新乡的国民党第31集团军司令王仲廉专程将宝鼎运往南京作为寿礼,并由蒋介石亲自批署拨交中央博物院保存。年,国民党兵败撤往台湾,众多国宝被抢运海岛。司母戊大方鼎虽被列入转移名单,但由于它过于沉重,加之抢运仓促,最终没能成行。建国后,“司母戊大方鼎”先是藏于南京博物院,年转藏入中国历史博物馆(现在的中国国家博物馆)。

年,河南省安阳市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的最后一次验收。为此,安阳市投资万元修建了殷墟博物馆,并从国家博物馆郑重地请出了司母戊大方鼎前来助阵。在这为期数月的展览中,人们得以再次领略宝鼎的风采。

我们回过头来,再仔细欣赏一下这件历尽风霜的大鼎。司母戊大方鼎高厘米,鼎口长厘米、宽79厘米,重.84千克。鼎腹部为长方形,上竖两只直耳(砸掉之耳后又补上,现完整),下立四根圆柱形鼎足。鼎身呈长方形,轮廓方正,在长方形素面的周围修饰以饕餮纹饰,四面接合处则饰以扉棱纹,扉棱纹上边刻以牛首和饕餮的形象。

两侧鼎耳外沿雕有猛虎,虎口相对,口中含有人头。一般认为这种造型表现的是神与大自然的威慑力。也有人推测,人的形象代表主持占卜的贞人,他主动将头伸入龙虎口中,目的是炫耀自己的胆量和法力,使民众臣服于自己的各种命令。

司母戊大方鼎是中国现存最大、最重的青铜器,代表着中国古代先进的铸造冶炼技术。鼎身和鼎足为整体铸造,总共用外范24块。鼎耳是在鼎身铸好之后再装范浇铸的。铸造这样高大的青铜器,所需金属原料应当超过数吨。以当时较为先进的坩埚溶铜法计算,至少需要七八十个坩锅(每个坩锅熔铜12.7千克)、二三百人同时协作熔炼。这说明商代中晚期青铜冶铸工场的规模已经相当大,且具有很高的组织、管理生产的水平。

后记

其实,每一件国宝的背后,在那金石铿锵的最里面,都有着它不可替代的灵魂。这灵魂横跨千年犹光鲜耀眼,是来自它的缔造者的激越,是来自发现者的感动,更是来自这中间无数过往生命对它的想念与歌颂。司母戊大方鼎,就是这样一个寄托和凝聚了家国大义的伟大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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